映象新聞

　　在北京工作的李勇花43萬買了一輛抵押奔馳車，10余天后即被盜。他和朋友沿定位從北京密云一路追到河南鄭州的一家停車場后報警求助。然而，出警的3名警員反遭停車場人員毆打，警車被放氣，李勇及多位一同前往的朋友也被打傷，兩輛轎車被砸。

　　事發2015年8月3日凌晨。2016年8月，鄭州市惠濟區法院以妨害公務罪判處7名被告有期徒刑1年3個月到2年3個月不等。兩個月后，惠濟區檢察院的抗訴被鄭州市中院駁回。終審裁定生效后，一直在逃的停車場另一老板祝敬杰主動投案，隨即取保候審。

　　近日，李勇等被害人已向鄭州市檢察院提出申訴，要求對此案進行再審，應當以妨害公務罪、故意傷害罪和故意損毀公私財物罪追究被告人的刑事責任并數罪并罰。

　　01

　　民警核實被盜車輛遭拒

　　2015年7月20日前后，李勇經朋友介紹，在天津一家典當行花43萬元購買了一輛奔馳S320轎車，“給了我抵押車、行駛本、上一家抵押公司和天津這家典當行簽的抵押合同、車主和上一家抵押公司的抵押合同”。

　　李勇說，雖然當時車輛未辦理過戶，但他沒想到過會有糾紛，“我有個朋友也有過相同的經歷，他把自己的車抵押出去了，后來沒還上錢，車就被典當公司處理了，我以為這些都是很正常的”。買回來之后，李勇把車開回了北京密云。

　　然而，2015年8月2日早上7點多，李勇卻發現停在樓下的車不見了，他立即報警，通過警方調取的監控，李勇發現當天凌晨4點多，有20多人開著一輛拖車、四五輛轎車，將這輛車拖走。

　　“我在這里裝了定位系統，早上8點多定位系統顯示車已經到了河北固安”，處理完報警的事、做完筆錄，李勇等一行8人在中午前后開著一輛奔馳轎車、一輛寶馬轎車沿著定位系統開始追車，“到河南界的時候，我們發現車到了鄭州北四環的一個村子里不動了，我們趕到這個停車場附近時已經是晚上11點多了，我們就趕緊報警”。

　　次日凌晨0點02分，鄭州市公安局長興路分局案件偵辦大隊三中隊指導員王廣輝接到分局指揮室的指派信息，有人報警稱其一輛車在北京被人強行拖到了石橋村小學附近。其聯系上報警人李勇后，從機動車盜搶網上查詢，發現該車輛確實已被北京密云警方列為盜搶車。王廣輝將該信息打印出來后，帶著協警蘇迪、田洪濡二人，駕著警車來到報警人所在地，與報警人一同前往該停車場，試圖對該車輛進行調查。

　　監控視頻顯示，0點57分，一輛警車與報警人駕駛的車輛一同抵達停車場大門。1點04分，一輛白色面包車從警車來的方向快速駛到停車場門口，堵在李勇等人開來的車輛后面，并從車上下來4名光著上身的男子。隨后，這幾個男子走到大門口敲門，并進入停車場。隨后，警車停在停車場門口。王廣輝及蘇迪、田洪濡下車敲門。

　　當時剛回到停車場的其中一名男子牛俊義在接受警方調查時稱，他和停車場的另外幾人正在附近吃飯，接到停車場其他人員打的電話后返回停車場，碰到李勇等人，他們問李勇等人是干啥的，對方說是來找車，然后牛俊義等人就回了停車場。

　　之后，王廣輝敲門，表明身份后，說接警稱停車場內有一輛盜搶車，他需要進去調查核實。

　　牛俊義看見王廣輝伸手從門縫里遞進來的一張被盜搶車輛的上網表，發現是輛奔馳車，而這里前一天下午確實過來一輛奔馳車，他撥通老板的電話后，回復王廣輝稱要等老板過來才能開門。

　　王廣輝稱，他擔心場面失控，立即向分局指揮中心匯報，請求支援，之后告知報案人讓其通知隨來人員全部坐到車上。他又和停車場的人講只有他一個人進去，保證其他人都不進去，但停車場的人依然不開門，拒絕讓其進入核實情況。

　　02

　　接應支援民警時發生械斗

　　為了防止支援民警找不到路，王廣輝安排李勇一方的薛迪、馬濤前往北四環路口，去接應支援的民警。但不久，李勇等人卻接到這兩人的電話，稱他們被打了。李勇一方人員在現場大喊，“把家伙全都拿出來”。

　　王廣輝、李勇等人去支援接應民警遭打的薛迪、馬濤時，停車場人員持砍刀、棍棒追了出來。

　　王廣輝稱，他看見李勇、孫良、李鵬、李剛等人從車的后備廂拿出一米左右的木棍，人手一把，都從停車場門口往東走去，“我一看形勢不對，當即攔住報案人，說不要沖動，不要把事態擴大，由我去處理那邊挨打的事。我趕緊往東走，去找剛剛離開的那兩個北京人，其他的從北京來的人也都從后面跟了上來”。

　　王廣輝邊走邊再次向指揮室打電話請求支援，并告知現場已有人打架，人員較多，控制不住。之后，他又給中隊長朱志杰打了電話請求支援，并讓其告訴大隊領導現場形勢緊張。

　　王廣輝打著電話走到距離停車場門口向東約150米遠的一個丁字路口后，折向南方，往北四環方向剛走了十幾米遠，就有兩輛快速行駛的車輛沖著他駛來，“我害怕是停車場的人，擔心把事情擴大，當即擋在車前，并張開雙臂上舉，讓車里的人能看清我身上穿的警服”。

　　王廣輝稱，這時，從來的兩輛車里面沖下來一群人，“氣勢洶洶，手里面也都拿的有一米左右長的木棍，并準備和走過來的北京那些人打架，我當即讓雙方兩個領頭的人約束好自己的人，不要沖動有事好商量，但是從車上下來的人二話不說就和北京的人打，并有人向我沖來，混亂之后有人拿棍子打中了我的左腳腳踝處”。

　　王廣輝判斷自己已無法控制現場事態，就向唯一的一條沒有被堵住的北面跑去，一面跑還一面提醒從北京來的人趕快先躲起來。在跑的過程中，他多次向分局指揮室匯報現場情況，并稱打架人員太多，請求支援。

　　隨后，武裝巡邏隊有民警跟王廣輝聯系，王廣輝告知對方具體位置在張橋新村的一個停車場，過高鐵向東約2公里處，“后來武裝巡邏隊的多次跟我聯系，稱走錯路了，找不到我，再后來中隊長朱志杰趕到，我們兩個會合后一起回到停車場門口”。

　　快到停車場時，王廣輝接到花園口治安中隊李官領警官打來的電話，得知留在現場的蘇迪及田洪濡也被打傷了。

　　03

　　留守現場兩名協警被打

　　牛俊義稱，他們看到從北京來的人從車上拿下棍棒后，也拿著刀棍沖了出來，追了三四十米后就不追了。之后他們看見寶馬車里已經沒有人，但看見了奔馳車駕駛座上的李金龍。他們就要求李金龍下來，遭到對方拒絕，奔馳車開始往后倒車，他們就用刀砸爛了奔馳車的前擋風玻璃，還有人用刀砍奔馳車的駕駛室玻璃。

　　停車場人員站在停車場門口。

　　奔馳車往后倒了幾米后，李金龍從車上跑下來翻墻跑進了鄰居院子里，他們就沒再追。李金龍稱，他在院子里躲了不到1個小時后，聽見外面沒動靜了，就翻墻出來了，但仍被停車場人員抓進停車場內的一間屋子內毆打，左腿關節受傷，次日早上7點多，他被兩名民警接走，“停車場的人報警說我是自己半夜翻墻進來搶劫的，自己摔斷的腿”。

　　牛俊義稱，李金龍當時翻進鄰家院子后約5分鐘左右，停車場老板帶著一二十個人過來了，“我們在停車場的人也都出來了，老板王長征說剛才在村口打架了，把他們的人都打跑完了”。

　　此時，停車場一方有人發現警車上還坐著兩個人，并且在攝像。牛俊義看見警車打開了車窗，副駕駛座上坐著的人拿著一個相機。

　　副駕駛座上坐著的就是協警田洪濡。蘇迪稱，王廣輝和北京來的人都往東去了之后，停車場的人站在平房上打電話，“讓他們的人在路口攔住，一個人都不要放跑，要全部滅到這兒，我和田洪濡就勸說停車場的人讓他們冷靜點，不要把事情鬧大，停車場的人不聽勸阻，還有人說把他們倆也滅到這兒，把車都給砸了，別讓人跑了，我和田洪濡一看事情不對就趕緊坐到警車里”。

　　當時，蘇迪坐在警車右側后排座上，田洪濡坐在副駕駛座上。過了兩分鐘左右，停車場的小鐵門就打開了，“從里面先出來一個男子，光著上身拿著一根木棍，后面還有一個人在門口邊走邊喊著，拿著一個手電一直往我們警車里照，那個先出來的男子拿著木棍就往協警田洪濡坐的副駕駛座旁邊的車窗玻璃上砸了兩下，但沒有把玻璃砸破”。

　　田洪濡及蘇迪被關進停車場期間，不斷有停車場人員持刀棍進出。

　　蘇迪稱，之后又有人說，先別砸警車，把后面的車都砸了，讓他們來找事。接著，拿木棍的男子就到后面砸北京人開來的車。田洪濡此時拿出處警用的照相機錄像，“過了一會兒，停車場里有人喊：警車里還有兩個人，把他們弄下來，打死他們”。

　　緊接著，多名男子與第一個拿木棍的人一起圍著該警車，“第一個拿木棍的人就拉開我旁邊的車門把我拉下了警車，有人朝我頭上砸，有人往我身上踹，田洪濡讓我趕緊上警車。我剛爬上警車，停車場里的人就把警車的四個車門都拉開了，每個車門都有人拿著東西往我和田洪濡身上砸”。

　　蘇迪看到協警田洪濡的照相機被人搶走了，還有人往協警田洪濡的頭上和臉上砸，“他們還一直說，讓你給我拍照，還拍照，弄不死你。我兩邊車門都被拉開了，兩邊都有人把我往警車下拽，我的手機和眼鏡都被打掉了”。

　　04

　　天亮后警車被打人者拖進停車場

　　被打時，蘇迪和田洪濡一直稱自己是協警、公安局的實習生，跟著指導員王廣輝前來，但停車場的人不聽，一直打他們，“田洪濡跟我說他們手里有刀，聽他們的話下車，然后我和田洪濡就被帶到了停車場院內的一個屋子里”。

　　田洪濡及蘇迪被停車場人員拉下警車后抓進停車場，經過鐵門時仍遭停車場人員持刀毆打。

　　監控視頻顯示，凌晨1點38分，協警田洪濡被從警車車頭右側推進停車場大門，一名左手拎著一把砍刀的光頭光上身男子對著該協警頭部連續擊打三拳，之后往該協警大腿踹了一腳。

　　之后，在田洪濡身后站著的拎著砍刀的光頭光上身男子與毆打田洪濡的那名男子及另兩名男子一起，從警車左后門將蘇迪拉下，蘇迪雙手抱頭走進停車場大門，光頭男子手持近一米長的砍刀將蘇迪往前推。之后，多名手持砍刀的男子進入院門。

　　蘇迪稱，他們到屋里后，對方讓他們坐在地上，他用手抱著頭，按著一直流血的傷口，靠在田洪濡身上，對方有一個人一直拿著木棍看著他倆，隔一會兒就有停車場的其他人進到屋里，他們拿著木棍往蘇迪和田洪濡的肩膀、后背上砸，“我聽見一直有人喊，打死他們，人都堵住了沒有，還有人說外面還有一個穿警服的，別讓他跑了，把他滅了，把外面的車都砸了弄到院里來”。

　　蘇迪稱，“我和田洪濡每說一句話，停車場里的人就拿著木棍往我們后背和臉上砸，還有一個人拿著刀要砍我們，停車場里有人攔著說不要用刀砍，砍死怎么辦”。還有人威脅稱，直接把他倆砍死扔河里。

　　花園口治安中隊支援民警趕到后，在該房間內問停車場的人怎么把人打成這樣，“停車場的人說，是我們兩個自己下車時摔的，人多都沒在意”。

　　王廣輝和朱志杰趕到時，田洪濡和蘇迪渾身是血，蜷縮在地上，“我們馬上撥打了120，但120的找不到地方，我和朱志杰就把田洪濡和蘇迪送到了鄭大四附院”。

　　蘇迪頭上有一條4厘米的傷口，臉和后背、胳膊、腿被打腫了，田洪濡左肩關節骨間距擴大，臉、鼻子、后背、肩膀都被打腫了。王廣輝在勸阻雙方不要打架過程中被打傷了左腳踝。

　　“我們已經表明身份，但停車場里的人說，警察處警的也不行，哪有晚上處警的，這么多人，打的就是你們，那是你們能管的事？”蘇迪稱。

　　蘇迪及田洪濡被支援民警從停車場扶出來。

　　監控顯示，8月3日凌晨2點22分，蘇迪及田洪濡一前一后，分別被兩名警方人員從停車場院內扶出來。早上7點27分，警車被停車場打人者拖進停車場院內，警車后備廂蓋被砸了一個坑，且兩個前輪胎被放氣。

　　05

　　停車場平時配3把刀 掛在辦公室墻上

　　事后，停車場其中一位負責人王長征在接受警方調查時稱，這個停車場是他在2014年7月1日和祝敬杰合伙在鄭州市惠濟區張橋新村合伙開設。警方問他，“你們都知道警車里面的人是公安局的為什么還打警車里面的人？”他答，“我們當時傻唄”。

　　天亮后，警車被停車場人員拖進停車場。

　　至于為何將警車及寶馬、奔馳車拖入停車場，王長征稱，“當時祝敬杰說把車拖走，我也就同意了，找了個拖車把人家的車都拖走了”。

　　有打人者接受警方調查時，對于警方提出的“既然知道是實習生，為什么還把警車上兩個人拉下來毆打”問題時回答，“王長征讓我們干的，他是老板，都聽他的”。該打人者還稱，他們搶下警車上人員的相機后交給了祝敬杰。

　　打人者稱，“我們老板王長征說如果晚上有人跳墻進來就用刀砍，平時車場配3把刀，都掛在辦公室的墻上”。該說法也得到其他打人者的證實。

　　另一名打人者稱，該停車場占地七八畝，屬于張橋新村，“應該是租來的”。他介紹，一般是收車公司的人把車收過來后開到停車場，車上的手續由收車公司人員帶走，停車場給他們開一式兩份的條子，停車場及收車公司各留一份，“條上的內容就是什么時間放的什么樣的車、車牌號，以及停車場電話，見條放車”。他還稱，針對停放的車輛，停車場一天收取30元到100元不等的停車費，“有轎車、越野車、大貨車，有時一天能停放好幾輛，有時一天一輛也沒有”，“我們不去開車，是收車公司的把車開過來”。

　　他進一步解釋，收車公司收來的車一般是欠賬車，“都是強行把人家的車給收過來的，停放到我們的停車場之后，我們嚴格看守，這樣這些車主找不到車開到什么地方了，他們就會找收車公司，收車公司同意放行之后，就會把我們停車場開的停車條給他們，收車公司同意放行之后，這些車主才能從我們停車場把車給要走”。

　　李勇稱，事發后那輛被盜的奔馳車被當地警方扣留，2016年6月份前后，密云警方將這輛被盜奔馳車開回北京，李勇出示了買車的所有手續和相關證件后，警方同意其將車取回。然而，今年3月，李勇接到密云刑警隊電話，稱這輛車有財產糾紛，車暫時不能發還，李勇又按照刑警隊的要求將車送到刑警隊，至今未能取出。

　　李勇稱，其從鄭州警方處獲悉此車原車主將此車租給他人后，被他人假借其名將車抵押給一家抵押公司，該公司因收不回欠款，將此車抵押給天津鑫典典當行，后者將該車售給李勇，“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是不是這樣，我們一直都沒能聯系上車主”。

　　06

　　打人者最高獲刑兩年三個月 檢方抗訴被駁回

　　2016年8月26日，鄭州市惠濟區法院對此案做出一審判決。

　　判決書顯示，經鄭州市公安局物證鑒定所鑒定，王廣輝及李剛所受損傷程度不構成輕微傷，蘇迪、田洪濡、李勇、李鵬、馬濤所受損傷程度構成輕微傷，李金龍、孫良所受損傷程度已構成輕傷一級。

　　經鄭州市惠濟區價格認證中心認定，從田洪濡手中奪走的處警用的佳能相機價值320元，警車受損價值500元，李勇等人開過去的寶馬轎車受損價值25763元，奔馳轎車損失140870元，共計16.739萬元。

　　雖然惠濟區檢察院以被告人涉嫌妨害公務罪、尋釁滋事罪提起公訴，但惠濟區法院最終以妨害公務罪定罪。

　　判決書稱，各被告人以暴力、威脅方法阻礙國家機關工作人員執行公務，其行為已構成妨害公務罪。此案中各被告人用車輛堵路、拒不配合，阻擋來人進入停車場，毆打他人損毀財物等行為并非漫無目的的隨意毆打、任意損毀，而是有目的、有意圖、有針對性的阻礙執行公務行為，不符合尋釁滋事罪的構成。各辯護人提出的相應被告人不構成妨害公務罪、應構成尋釁滋事罪的意見不能成立。

　　惠濟區法院以妨害公務罪判處王長征有期徒刑二年零三個月，判處李為崗、王富存、牛俊義等5人有期徒刑兩年，祝照工有期徒刑一年零三個月，緩刑二年。

　　隨后，檢察院提出抗訴，認為給7名被告人定為妨害公務罪系定性錯誤，法院判決對該6名被告人遺漏尋釁滋事重要罪名，僅以妨害公務罪定罪量刑，對造成多個被害人受傷和造成被砸毀車輛損失巨大情節未加以考慮，量刑畸輕，應以妨害公務罪、尋釁滋事罪追究被告人的刑事責任。

　　2016年10月19日，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做出終審裁定，駁回抗訴，維持原判。終審裁定認為，各被告為阻礙公安人員執法，實施毆打公安人員及報案人、砸毀車輛等暴力、威脅行為，行為對象特定，并非為持強凌弱、逞勇斗狠而隨意毆打他人，任意損毀財物，故應以妨害公務罪追究各被告人刑事責任，原判不支持起訴書指控的尋釁滋事罪正確，抗訴意見不能成立。

　　李勇從辦案民警處獲悉，終審裁定生效后，案發后一直在逃的祝敬杰主動投案，隨即被取保候審。此案辦案民警也向記者證實，祝敬杰確已投案并辦理取保候審手續。

　　近日，李勇等人已向鄭州市檢察院提出申訴，認為一審、二審法院適用法律錯誤，定罪明顯錯誤，要求對此案進行再審，應當以妨害公務罪、故意傷害罪和故意損毀公私財物罪追究被告人的刑事責任并數罪并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