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名青年男子風塵仆仆來到省周口監獄十二監區,專程感謝副監區長李世杰:“我是張老街(化名)的兒子,上個月他出獄回家了。父親在家中打電話告訴我,沒有李副監區長的照料,他就不能活著出獄,要我從北京趕回來報恩,他現在只有我這一個兒子。”
張老街其實以前還有個大兒子,不過“實在沒辦法”,于2008年將他弄死了。大兒子死后,全村人都放起了鞭炮,有些村民還自發來到法院,請求法院看在老張“大義滅親”的分兒上,從輕發落。法院查明事實在依法審判的基礎上聽取了民意,只判了張老街有期徒刑4年。
為禍鄉鄰
在項城市某鎮村民的眼里,今年61歲的張老街是個老實人,是個連螞蟻都不敢踩死的膽小怕事的莊稼漢。但這個在村民眼里老實得有些窩囊的農民卻干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兒子——他命中注定的冤家。“冤家”名叫張強(化名),和父親相反,他生前成天不務正業,惹是生非,吃喝嫖賭,橫行鄉里。前幾年,張強曾和一位鄉鄰因點瑣事發生口角后,就與當夜放火燒了人家的草垛。惱怒的父親要打兒子,結果被兒子撂翻在地。
張老街對兒子實在沒辦法,托一位親戚在北京給兒子找了份工作,做了個社區保安。后來,張強和一個在北京務工的遼寧姑娘結婚了。結婚的新鮮勁一過,張強舊病復發,酗酒滋事,毆打鄉鄰,調戲婦女,妻子非常震驚,回到遼寧娘家后一去不返。
沒了媳婦的張強借酒消愁,經常燒村民的柴垛取樂,看著柴垛升騰的“狼煙”,樂不可支。張老街沒辦法,只好向鄉鄰賠禮道歉,賠償損失。閑得無聊的張強開始動手打人了,先是打他不順眼的鄉鄰,吃過幾次虧后改打家人,父親、母親、妹妹,甚至連年逾八旬的奶奶也遭到他的毒打。
怒殺孽子
老張實在想不出對付孽子的好辦法,索性遠走他鄉打工避禍去了。無法無天的張強在父親打工期間,竟然做出違背天理人倫、禽獸不如的勾當,將自己已出嫁的妹妹打昏后侮辱。2008年11月,在外打工的老張接到妻子的電話:“你回來吧,全家人沒臉活了!”老張得知內情后,老淚縱橫:“老天爺,我作了什么孽,竟生下這樣一個畜生!”
“家丑不可外揚”,老張回家后想到的不是報案,而是嚴令妻女不得將這丑事外傳。除此之外,他的確也想不出什么好辦法,只幻想兒子從此收斂行為,改邪歸正。但喪心病狂的張強根本不把父親放在眼里,在一次醉酒后竟當著父親的面要侮辱自己的母親,怒火萬丈的老張用繩子勒住孽子的脖子,將他勒死。
看著一動不動的兒子,老張悲從中來,撫尸痛哭,他怎么也想不到這輩子竟然會殺人,殺的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同時,他也感覺一陣輕松,禍害全家的“孽畜”死了,大家至少可以過上平靜的日子。倉皇中,老張和老妻將兒子的尸體拉到離家不遠的莊稼地,來不及掩埋就慌忙逃回家。
數日之后,警方接到報案,在警方強大的壓力下,張老街向警方坦白了殺人經過。考慮被害人自身的過錯,張老街被判處有期徒刑4年,押送到省周口監獄服刑。
教育失當
為探討此類犯罪的成因,省周口監獄干警專門調查被害人張強的成長軌跡。干警們困惑的是,張老街仍搞不清兒子蛻變的主要原因,他堅持家人“不怎么慣著他”,“沒怎么溺愛”,只不過兒子從小脾氣賴,一哭起來就沒完沒了,大家便習慣順著他。到了十五六歲,張強整天和一群小混混一塊兒玩,時常偷雞摸狗,張老街沒辦法,只好替孩子闖禍“埋單”:今天賠人家一些錢,明天向村鄰賠禮道歉。
調查中記者發現,家庭教育失當是造成孽子誕生最重要的原因?,F在農村很多村民撫養孩子和養動物沒什么區別,注重孩子吃飽穿暖,對倫理道德、社會美德等精神方面缺乏管教,不少家長有意無意對孩子灌輸暴力至上、權力至上、金錢至上的人生觀,對孝義、誠信、倫理等傳統美德棄若蔽履,少年兒童在這種環境中潛移默化,成長過程出現道德教育空當,一有邪惡誘惑土壤,就會滋生暴力和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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