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聽我一句勸吧:放下手機,走出微信紅包的世界,要么騎騎自行車,到陽光里走走,要么讀幾頁自己喜歡的書,約幾個好久不見的朋友喝喝茶、聊聊天,隨便做些什么……”
與這句勸導相對應的是,剛剛過去的這個春節長假,完全可以稱之為“紅包的節日”。除夕,微信紅包收發總數突破10億次,央視春晚“自挖墻腳”,“搖一搖”總次數超過110億。看著周遭那些面對手機如癡如醉的同伴,不少人感慨,今年實實在在過了個“手機年”。
這樣的如癡如醉,其實非自今日始。從“賈君鵬,你媽媽喊你回家吃飯”的嘯聚,到“將網購進行到底”的“雙十一”狂歡,還有“御宅一族”排山倒海的“蓋樓”、刷彈幕,年輕人的網絡生活如此豐富多彩。
趕潮流的豈止是年輕人。朋友圈里分享健身成果、育兒心得,微信群里曬老照片、老故事、全家福,同樣是中老年人“碗里的菜”。一位年屆七旬的離休部級干部感慨,是移動互聯網讓他們班50多年沒聯系的中學同學接上了頭,“在那里,我們依稀找回了青春的感覺”。
那一代人的青春感覺是什么?是少先隊、共青團的學工支農,是大雜院、平房區的不分彼此,是艱苦環境中的“同吃同睡同勞動”。一句話,是朝氣蓬勃的集體生活。
到去年12月,我國網民規模已達6.49億,其中手機網民5.57億。網絡的普及,就這樣在極短的時間里搭建起一個人與人多向交往的平臺。我們用微信發語音、傳視頻,掃一掃、搖一搖成為數字化生存的基本功;我們和家人視頻對話、與好友共玩游戲,無論多遠都能“同處一室”。
當“生活互聯網”取代“輿論互聯網”,越來越深地嵌入人們的日常起居,互聯網上原本“沉默的大多數”也被喚醒,網絡顛覆式地重構著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人們在手機上分享著相似的資訊、培養著同樣的習慣、涵養著共同的文化,在互聯互通中建構起一個全新的“網絡共同體”,過上了一種“新集體生活”。
問題是,我們是否為這樣的集體生活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互聯網發展之初,上網本是件以自我為中心、非常個人化的“小事”。個體行動加上隱私保護,難以避免地累積起一種疏離集體生活的離心力。20多年前,我們信奉的是“在互聯網上,沒人知道你是一條狗”,那時的我們怎么可能想到,數以十億計的人們會如此迅速地在網上“群居”,不是可有可無、一時興起,而是須臾難離、欲罷不能。
這樣的集體生活,拉近了人們彼此的情感距離,也提升了精神溫度。而另一方面,現實生活中所有的喧囂、欺詐乃至暴戾,也都能在這里找到自己的映射。
“微公益”將眾多素不相識的人聚在一起,共同為生活中的弱者盡心盡力;“網絡水軍”卻為了蠅頭小利造謠生事、眾口鑠金。“豆瓣”“果殼”以傳播知識為己任,熱心為網友解疑釋惑;“網絡黃牛”卻趁火打劫唯利是圖,專找不會搶票的菜鳥下手……在超越時空的信息傳遞、符號表達、情感溝通、利益碰撞背后,網絡共同體既包含對價值的形塑、責任的培養,也潛藏誘惑、風險與不確定。漂泊于“大互聯時代”的汪洋大海,無論你我出于何種因素相聚相守,都需要時刻保持一份理性的自警自覺,共同確立并維護這種集體生活的規則與底線,以公共理性弘揚核心價值、守衛網絡文明。
沿著時光之河溯流而上,不難體察,集體形態的變化深刻影響著社會結構。伴隨著改革開放的歷史進程,“單位人”向“社會人”的轉變勢不可擋。人們直面市場大潮的沖刷與信息時代的洗禮,原子般游離的個體以及相互關系的嬗變,勾勒出社會生活的多元面貌。今天,當“網絡共同體”讓曾經褪色的集體生活再次煥發光彩,我們需要思考的是,如何抓住這一契機,讓人與人的關系更加平等和諧,讓社會生活的規則優化升級。
未來在哪里,我們該怎樣?這是人類永恒的考題。移動互聯時代,凝聚共識、重塑價值,我們終將構建更加真誠、友愛的生命共同體,盡享技術進步帶來的新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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