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寞的楊林貴和回到猴舍神色憂傷的猴子
張志中家里留存的“猴頭面具”,成“壓箱底”寶貝。
新聞
今年7月9日,河南新野的四名耍猴藝人攜帶自家繁殖飼養的6只獼猴在黑龍江省牡丹江市街頭表演猴戲時,被當地森林公安抓獲并刑拘。在查清四人所帶的6只猴都有合法飼養證的情況下,以沒有“野生動物運輸證”為由向黑龍江省東京城林區檢察院提請批捕。8月13日,檢方認為罪情較輕,不予批捕。隨即,4人被警方主動取保候審。不過,東京城林區基層法院發出的刑事判決書顯示,9月4日,經該院審查,決定逮捕4人并羈押。同日,檢方提起公訴。9月23日,東京城林區法院作出一審判決,認定4人犯非法運輸珍貴野生動物罪,但均免于刑罰。
10月8日,當事藝人的代理律師向黑龍江省高級人民法院快遞了申訴材料,要求盡快糾正該“冤假錯案”。
像一出戲,他們曾經歷了走南闖北的輝煌現在卻迎來暗淡的時光、逐漸式微的現實
閱讀提示|4名河南猴戲藝人在黑龍江省牡丹江市被判有罪一事,連日來持續發酵。在媒體的密集關注報道下,原本一直默默無聞的猴戲藝術聲名鵲起。這種古老的民間藝術,傳承與發展究竟出了哪些問題?流浪求生的猴戲藝人們,生存狀態到底怎樣?10月14日,大河報記者趕赴河南省新野縣樊集、施庵、沙堰等“猴鄉”農家,揭秘這種古老技藝的傳承現狀及其藝人們的生活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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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戲藝人之現實
總數剩數百人被命名的傳人僅1人
“到處受打擊,俺們是不是攆不上形勢了?”10月14日下午2時,在新野縣樊集鄉鮑灣村2組,說起4名老鄉在黑龍江被判刑一事,62歲的猴戲藝人張志中坐在凳子上抬高了頭,一臉困惑。
這位耍了30多年猴戲的老人,到現在也不愿意接受猴戲式微的現實。
拿出之前跑江湖耍猴的老物件——一個大木箱,張志中撿出里邊一大堆已經破爛不堪的孫悟空、豬八戒、楊六郎、包文正、關羽、張飛等猴子面具及帽子、服裝等猴戲道具,不斷擦拭。盡管浮灰抖落后十分嗆鼻,他依然不躲不閃。
“這些都廢了,沒人用了,也沒人會做了。”他說,也就是10多年前,周邊樊集、施庵、沙堰等新野縣“猴鄉”鄉鎮,耍猴藝人扎堆,幾乎家家戶戶耍猴,并以此為生,總從業人數足有上萬人,然而現在,“附近還在耍猴的,也就幾百人罷了”。
“真是變了!”張志中喃喃道。
在新野縣獼猴藝術養殖協會會長張俊然看來,更揪心的是,新野猴戲2008年1月被命名為南陽市級非物質文化遺產,2009年5月被命名為河南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受到越來越大的重視,但至今獲得命名的傳承人只有趙增舉1人。
昨日下午,趙增舉說,他現在接受邀請長駐新鄉關山景區表演猴戲,每月能有三四千元收入,加上老伴在景區做環衛工的收入,每年也可以收入四五萬元,“相比以前大江南北跑江湖,現在好多了”。
“我還在堅持,但能夠堅持到啥時候,真不知道。”他說。
猴戲藝人之過往
坎坷發展,但曾創造走南闖北的輝煌
在新野縣獼猴藝術養殖協會的辦公室里,張俊然在墻上最醒目的位置,用展板介紹了猴戲歷史。
張俊然說,按照他們考證的資料,新野猴戲源于漢代,盛于唐代,興于明清年間,但在“文化大革命”期間,又遭到了打壓,“整體來說,是發展坎坷,成就輝煌”。
據他講,新野猴戲發端于漢武帝元狩三年。當時,新野城北一名叫鮑利長的武官在西安邊陲鎮守邊關時,經常遇到猴子來軍營搶食玩耍景象,于是開始逮猴飼養,并教會了猴子一些表演技藝,隨后流傳回新野老家,逐漸形成猴戲文化。
“除了歷史,猴戲被發展壯大的另一個現實原因是,我們這里土地沙化,人多地少,一個人平均還分不到一畝地,完全依靠種田很難養家,不得不依靠祖先流傳下來的技術。”張俊然說。
今年58歲的樊集鄉鮑灣村民楊林貴,至今表演猴戲已經29年。
他說,為表演猴戲,養家糊口,20多年來,他和同村的幾個老鄉一直走南闖北,跑東跑西,最北端跑到過與俄羅斯接壤的滿洲里、與朝鮮隔著鴨綠江的丹東,最南端跑過與緬甸接壤的瑞麗、畹町,“世面肯定是見過了。”
按照他的說法,上世紀80年代,外地的一些老鄉連填飽肚子都成難題,但依靠跑江湖耍猴表演,新野的很多老鄉基本做到了衣食無憂。“可以說,到現在,全國各地耍猴表演的,10個中至少有9個都是我們新野人。”楊林貴說。
為了感謝獼猴給老鄉們帶來的恩德,新野縣的猴戲藝人們還集資在樊集鄉修建了猴王廟,供奉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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