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金短缺成為困擾大戶的“緊箍咒”,使他們種糧意愿下降
半月談記者近期在一些產糧大縣調研了解到,在土地流轉加快、農業生產資料價格節節攀升、種糧成本居高不下的情況下,種糧大戶普遍“錢緊”,一些地區甚至出現種糧大戶靠借“高利貸”種地現象,資金短缺成為困擾大戶的“緊箍咒”,使他們種糧意愿下降。
“抬錢”種地風險高 糧食增產存隱憂
武士軍是吉林省榆樹市城發鄉吉發機械種植專業合作社的理事長,他所在的合作社擁有11輛大型農機具,收入來自托管的1710畝耕地的機耕費用。今年春耕,由于燃油漲價、機械維修費用增加,武士軍預計需要投入30多萬元,而目前卻只籌到13萬元。“剩下的錢,只能跟往年一樣‘抬錢’了,這都是‘卡脖子’的事。”
當地人所說的“抬錢”,其實就是借“高利貸”,通常需要支付15%~25%不等的年息,高于農村信用社貸款利率。“到信用社貸款很難,農民沒有抵押物,沒有人愿意給你貸款。合作社成立時,資金很困難,實在沒辦法,我用合作社營業執照給別人做抵押,連農業部發的種糧大戶榮譽證書也拿過去了,才勉強‘抬’到了些錢。”武士軍難過地說。
武士軍的情況并非個例。記者在吉林、陜西等地的糧食主產縣了解到,當前種糧大戶借“高利貸”種地的情況,已具有一定普遍性。
陜西省涇陽縣橋底鎮鍵濰糧食合作社社長劉武給記者算了一筆賬:加上種子、化肥、機耕、農藥等費用,合作社3500畝耕地僅一季小麥的投入就達到160萬元,而從信用社僅能貸到50萬元,剩下的110萬元都需要社會融資。15%~20%的年息意味著他每年需支付16.5萬元至22萬元的利息,在正常情況下,相當于290畝至390畝小麥的純利潤。如果算上流轉土地的租金,每年會有超過500畝地“白種了”。
記者調研了解到,當前,各地土地流轉速度不斷加快,耕地向大戶手中集中趨勢明顯。截至2011年上半年,全國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總面積達2.07億畝,占承包耕地總面積的16.2%。據河南省農業廳介紹,目前河南省流轉的農村土地中,規模經營面積在千畝以上的達到2600多戶,500畝至1000畝的2900戶,100畝至500畝的1.5萬戶。土地流轉加速直接提升了大戶對糧食生產的貢獻,同時也增加了種糧大戶的資金使用量。
吉林省德惠市布海鎮岫巖村黨支部書記魯亞文說:“我們這里的種糧大戶幾乎都‘抬錢’,別看這幾年糧食一直在增產,可要是遇到重大自然災害,就可能全賠光。”一些基層干部群眾擔憂,大戶“抬錢”種地蘊含著更大的風險。由于資金投入過大,一旦遭遇天災人禍,種糧大戶多年的積累可能在一夜之間血本無歸。而還不上“高利貸”,則很有可能成為“壓倒農戶的最后一根稻草”。
金融支農仍顯不足 資金成農民“緊箍咒”
一些種糧大戶向記者反映,借“高利貸”種地實屬無奈之舉。從信用社等正規金融機構貸款難,是他們揮之不去的困擾。
吉林省德惠市布海鎮岫巖村種糧大戶胡志遠告訴記者,自己從農村信用社貸款,只能貸出兩三萬元,且程序十分繁瑣。由于融資渠道不暢,資金已經成為時刻戴在大戶頭上的“緊箍咒”。在一些農業大縣,部分大戶“高利貸”籌資部分甚至接近其投入總額的一半。
在貴州省遵義縣尚嵇鎮大壩村,56歲的大戶羅遠金拿出自家賬本,上面詳細記錄著他從親友手中借的每一筆資金。“9個大棚,投了50萬元,貸款5萬元,借了親戚朋友18萬元,利息從一分到兩分不等。”
記者調研了解到,在當前政策條件下,農戶土地使用權和房屋產權等不能作為獲得貸款的有效抵押和擔保物品,這已成為制約農戶和農村企業獲得銀行貸款的瓶頸。
農業生產自身的高風險性,決定了農業信貸項目風險高、不可預見性大,這與信用社資產布局的安全性、流動性、盈利性需求產生矛盾。陜西省涇陽縣中張鎮西王村的種糧大戶張高民苦笑著對記者說:“我去銀行貸款,銀行的人說,種地的貸個什么款!”
與農戶貸款難相伴而生的,是縣域金融機構資金外流的現象日趨普遍。四川省仁壽縣財政局副局長駱德君告訴記者,去年仁壽縣存款余額227.9億元,貸款余額為80.36億元,存貸差140多億,相當于從仁壽這個產糧大縣抽走了不少“血”,用于其他地區的建設。而在80.36億元的貸款中,也僅有10億是涉農貸款,其中大部分又貸給了當地的涉農龍頭企業,直接貸給農戶的非常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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