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英語集訓班、數學加強班、作文提高班……盡管距離寒假正式放假還有幾天時間,但各大培訓機構已然行動起來,五花八門的培訓班持續走熱。
假未到 班兒已報
英語集訓班、數學加強班、作文提高班……盡管距離寒假正式放假還有幾天時間,但各大培訓機構已然行動起來,五花八門的培訓班持續走熱。對不少家長來說,寒假班的選擇并非出于本心。破解補課難題,或許需要動員更多力量。
無奈
“如果假期不上,就會落下進度,后面很難再跟上”
7天數學寒假班、12天英語冬訓班……在三年級小學生朵朵的日程表上,培訓班被精打細算地排到了臘月二十八,而學費也隨之破萬。
“寒假時間緊,也就報了這些,另外還有個音基中級考級。暑假的話,還會有體育和語文,再加上鋼琴和舞蹈考級。”說到報班,朵朵媽連連感慨,“現在小升初取消推優,特長生也越來越少,家長只能看哪方面有希望就奔哪方面走。我們數學只給報了一個班,不算什么,孩子班上的同學基本配置都是兩個數學班起步。”
朵朵很難說清自己究竟喜不喜歡,因為這樣的安排早已成為生活中的一部分:從五歲開始,無論上學與否,培訓班始終如影隨形。她只知道,自己鐘愛的花樣滑冰,在學了四年以后,終因學業繁重而被迫放棄。
“一旦上了這條船,就不知不覺喪失了主動權,只能跟著往前走。”朵朵媽坦言,數學班需要先經過考試來分班,每個班進度不同,但一樣的是幾乎都會選擇續報,“沒辦法,按照培訓機構的說法,課程體系是連貫的,如果假期不上,就會落下進度,后面很難再跟上。”
類似的情況同樣出現在英語班,“冬訓夏訓是每年必須的,家長沒有什么選擇余地。如果不上的話,就要從班里退出,那就等于前功盡棄了。”朵朵媽慶幸的是,孩子倒也不算排斥,“畢竟我們都還要上班,讓她自己天天在家玩也不現實,送到機構去,好歹能幫著看孩子,順便學點東西,她自己也希望有小伙伴陪她玩。”
一個多月前,豆豆爸也早早完成了寒假數學班的續費報名,“培訓機構會提前開家長說明會,排出時間讓選擇。因為課程總體規劃是按學年走的,寒暑假都直接默認在其中之列,不上的話意味著會斷檔,所以續課成了順其自然的事。”
革新
“報網課省時省力,換投影儀保護視力”
盡管還沒正式放假,但四年級小學生航航已經從上周五開始了寒假班的課程。從一年前開始,航航媽在朋友的推薦下,成為網課的忠實用戶,不再往返輾轉于傳統培訓機構,“數學和作文都是在線的,足不出戶就能學習,節約了不少時間,也省得天氣不好的時候還要往外跑。”
更讓她動心的是,網課可以隨時回看,哪怕沒有完整時間,也可以根據實際情況分次學習,比起面授而言更加靈活自由,給孩子減輕不少壓力,“寒假班一門一千的價格,也比線下要劃算些。”
不過,動輒一兩小時對著電腦,令航航媽很是擔心會影響視力,“后來一打聽,發現好多家長也有同感,就想到在設備上升級換代,用投影儀打到墻上,盡可能不傷眼睛。”
多方比較之后,晴晴媽也在半年前給女兒選擇了當下熱門的在線外教輔導,“一對一,更適合練口語,比過去機構里那種被動聽課效果好一些,孩子積極性也更高。”但她也不免顧慮,即將到來的寒假,女兒有了更多時間對著電腦,“很可能借著上網課的機會干別的事情,還是需要想想辦法。”
糾結
“沒報任何培訓班,交流以后變得很焦慮”
這個假期,五年級小學生睿睿沒有報任何培訓班,而是打算參加一個為期六天的冬令營。“主要是非遺制作,每天一個主題,包括毛猴、風箏這些。”睿睿媽表示,這樣的選擇并非偶然,“不管平時還是假期,都很少報班,特別是補習類的培訓班。”
在她看來,強身健體遠比成績來得更加重要。如今,睿睿一周會參加三次足球俱樂部的活動,還打太極、練打擊樂和書法,“跟周圍人比起來,他做這些事實在太‘奢侈’,孩子自己也說,他不是學霸,頂多算是體霸。”
不過,睿睿媽也有過糾結。“從三年級就在想到底要不要報數學班,至今也沒報。還有作文,孩子一開始寫起來挺費勁的,也沒報語文或作文班。”每次與其他家長交流以后,睿睿媽就會變得很焦慮,但過段時間,又會在自我安慰中得到緩解,再一交流,就又焦慮,如此反反復復,“其實從根本上來說,還是自己沒時間、沒精力。”
由于家中沒有老人幫忙照顧,自己工作又忙,睿睿媽不得不讓兒子“一切從簡”,“本來這個假期還有十天的太極拳集訓,每天一個半小時,但我沒辦法接送,只能讓他跟著我上班。”
相比之下,辰辰媽的心態似乎更加灑脫,“我還是堅持樂學為主,孩子已經上了一學期,好不容易放假了,希望他能放松放松。更何況寒假本來時間就短,如果再報班,孩子壓力會很大。哪怕是暑假,也主要用來打籃球、踢足球,增強體質。”
辰辰媽相信,良好的心理承受能力和豐富的生活閱歷見識對一個人的成長至關重要,“利用假期時間,帶孩子到外地走走,讓他感受不同的風土人情,等開學前一周,再引導他收收心,做到張弛有度。”
觀點
“解決假期補課,社區應發揮作用”
“每逢寒暑假,學生比平時上課還忙。把寒暑假還給學生的呼吁,提了不下十年,可是收效甚微,原因之一在于整個基礎教育盛行‘唯分數論’,導致減負令淪為一紙空文。”21世紀教育研究院副院長熊丙奇表示,目前,減負只是針對體制內的學校,要求學校不得布置過多的作業,不能在假期補課,卻很少治理校外培訓機構。對于校外培訓機構,只是強調其規范經營,即有辦學的資質、合法進行經營,卻沒有對其培訓內容進行明確的限制。大量存在的超前教育已經嚴重破壞原有的教育秩序,讓家長普遍感到焦慮,也給學生帶來沉重負擔。
“值得注意的是,這并不是家長給孩子報班的唯一原因。事實上,還有不少家長是因為自己要上班,把孩子帶到辦公室不方便,讓孩子一個人在家又不放心,只好送孩子去培訓班。”熊丙奇認為,要想解決這一問題,可以充分發揮社區的作用,由社區為孩子提供假期去處,包括開放社區活動室、圖書館、少年宮,開展豐富多彩的活動。
“近年來,盡管也有人提出這方面的建議,但很少能夠被采納。”熊丙奇提出,一方面,不少地方對此并不重視,政府投入資金少,社區根本就沒有青少年可以活動的空間,更沒有針對青少年的活動,大多社區的活動室,主要還是面向老年人或者成人的。另一方面,即使一些地方已經在建社區活動室、圖書館,并讓以前變質的少年宮回歸公益,可是,開放的程度十分有限,由于師資、志愿者的不足,加上管理上的問題,也沒有成為學生的“假期樂園”。
在熊丙奇看來,如果社區的教育功能發揮出來,可以解決當前未成年青少年教育的諸多問題,尤其是“兩點一線”(平時“學校、家庭”,節假日“培訓班、家庭”)的問題:讓孩子們在假期有玩伴,不再孤獨;體育鍛煉有去處,不再為想鍛煉卻沒有場所困擾;解決家長把孩子獨自放在家里的后顧之憂,讓社區充滿家的溫暖;在知識教育之外,給孩子們生活教育和自由活動的空間。在熊丙奇看來,這才是學校教育、家庭教育和社會教育真正實現一體化,幫助學生度過真正有意義的假期。
“教育評價制度的改變需要時間,如果一切等教育評價制度改變再改變,孩子們的成長就錯過了,不論家長,還是社區,完全可以從可以作為的地方做起,一點點為孩子的成長拓寬空間。”熊丙奇相信,這種改變的積累,也是促進教育評價制度改革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