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圖:墨西哥監獄暴亂
參考消息網12月23日報道 西班牙《世界報》12月21日刊登《在墨西哥監獄里地獄般的“奢華”生活》一文。
文章稱,奧克塔維奧進入墨西哥城北部一家監獄的第一天就被洗劫一空。他說:“警衛把我脫光了,他們就在我面前瓜分我的東西。然后他們給了我一件臟衣服,看守親自向我詳細說明價目表。里面所有東西都是明碼標價的,包括吃飯、喝水、使用衛生間、性生活、躺著睡覺和挨打……”
因被控犯有殺人和搶劫罪,奧克塔維奧在監獄里呆了將近一年時間,后來被宣告無罪。他講述了墨西哥監獄的地獄般現實,那里就如同一個小社會,由危險的囚犯和腐敗的警衛制定規則。其中最重要的規矩就要“找媽”,即找到那個能決定你能否活著出去的人。囚犯們用“媽”來代指某個資深犯人,實際上他才是高墻內真正的主宰,能夠決定所有“孩子”的未來。
一個致力于為囚犯爭取人權的非政府組織的律師羅伯托·科爾特斯說:“一進去就得干活,要負責打掃,還有新犯人需要提供的一些服務。如果不愿意做,就必須付錢給其他犯人和警衛。這是一種囚犯的自治。”
奧克塔維奧說:“進去以后,其他犯人會分析你的外表,問你一些問題,看看能從你這兒弄出多少錢來,他們會跟你要你父母的電話,以便敲詐他們。我進去的時候沒有錢,一開始不得不做一些打掃的工作,替他們傳遞食品和毒品。”
后來他和“媽”聯系上了。科爾特斯說:“他是必須接觸的老犯人,他是說了算的。”
奧克塔維奧說:“我的父母來看望我,他們給我拿了些錢,這樣我就可以選牢房,還能有保鏢。”全國公民觀察組織的研究員萊昂內爾·費爾南德斯說:“監獄里有一種被稱作‘怪物’的人。他們沒有家人也沒有收入,靠給人當保鏢掙錢,幾乎就是奴隸。例如打架的時候,動手的都是聽命于主人的這些保鏢。”監獄里的不同幫派和“媽”們經常會為了爭奪地盤而起沖突。
文章稱,奧克塔維奧與人達成協議,每月支付2000比索(1墨西哥比索=0.4059人民幣元——本網注)“選擇一間好牢房”,大約每天100比索雇傭一個奴隸保鏢,“我走哪兒他跟到哪兒,我讓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他的飯錢和花銷由我承擔”。
奧克塔維奧所說的特權好牢房是一個“長4米,寬3米的空間,里面睡著38個人。有的站著睡,有的躺著睡,或者睡在吊床上。如果想上衛生間,就得踩著別人的身體過去”。這就是好牢房嗎?奧克塔維奧解釋說:“是的,因為你可以選擇跟誰在一起,可以遠離那些最危險的人物所在的區域,有電視和廣播,也可以多付點兒錢給‘媽’,住上單人牢房,但是這樣就會暴露自己,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有錢,這很危險。”
萊昂內爾說:“有的人站著睡覺,被喚作‘吸血鬼’,身上披著床單,有的人甚至在廁所里睡覺。如果你沒付睡覺錢,就會被關進特殊的牢房,在那里會挨打。甚至要到食堂或公共區域去睡覺。”網上甚至流傳著一些囚犯拍攝的視頻,顯示囚犯會付錢給警衛,這是避免被暴踢的“強制稅”,“有時是囚犯收錢,然后和警衛分贓”。
在談到警方的腐敗時,奧克塔維奧說:“要讓看守多照顧照顧你,每月得付3000或4000比索。”費爾南德斯說:“有些監獄里的警衛甚至要付錢給囚犯,讓他們保證他的安全。”奧克塔維奧說,他在入獄期間,平均每天有3-5人因自然或非自然原因死亡。
文章稱,高墻外的家人支撐著囚犯們的生活。奧克塔維奧說:“犯人常常會要求親友們不要來探視,以免遭到敲詐。來的時候不要穿得太好,不要讓任何人注意到你是不是有錢。僅僅為了在院子里見到親人,他們就需要向幾道門崗的守衛支付總計400比索的費用。”如果多付60比索,探視時間還可以延長10或15分鐘。如果肯出錢,甚至可以在食堂或更好的地點會面。
有些探視變成了鐵窗內的性愛。一些囚犯會出租簡陋的帳篷,供其他囚犯和他們的愛人“親密相處”。科爾特斯說:“在官方提供的夫妻專用房中會面需要辦理繁瑣的官僚手續,而且房間里面太臟,犯人們不愿意去。”
文章稱,這不是監獄里唯一的付費性服務。奧克塔維奧說:“有很多人賣淫。他們放妓女進來,要跟她們私會就要付錢。甚至有時候晚上還會讓她們來。有些男同性戀、女同性戀、雙性戀和跨性別者,他們沒有人探視,家人也看不起他們,他們就會賣淫以獲取收入。”
食品和飲料按照數量和質量收費,用水也是一樣。用熱水洗澡的價錢是20-30比索,冷水浴10-15比索。羅伯托說:“用衛生間也要花錢。不肯花錢的人就要到一些指定的地點方便。囚犯們稱這些地點為‘塔馬林多海灘’。”毫不夸張地說,囚犯們是在散發著惡臭的排泄物中間洗浴的。
最近在一些監獄開展的研究結果顯示,州立監獄53%的囚犯沒有可飲用的水,32%的人不能獲得清洗用水,20%的人任何類型的用水都享受不到,18%的人會花錢購買,12%的人會將污水煮沸后使用。
文章稱,墨西哥當局對監獄里的這種小社會現象熟視無睹。每年都會有相關的報告和視頻對監獄里的死亡和腐敗等現象進行控訴。墨西哥龐大的監獄人口超過了23.3萬,而監獄的容納能力只有16.6萬。費爾南德斯說:“墨西哥司法系統最糟糕的問題是,監獄已經變成世界上最昂貴的酒店,是無政府不人道,自定規則,腐敗嚴重的小社會,警衛們也是問題的一部分。”(編譯/何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