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國忠:改變政策需要一場通脹危機
七國集團峰會提出要把“太大而不能倒”的金融機構作為系統性風險來加以解決。但是,實施實質性改革的可能性非常低。清除這一缺陷將會引發巨大的全球經濟下滑,沒有哪個主要國家的政府愿意這么做。
有缺陷的全球金融體系已經要挾了全球主要國家的政府作為人質。不論危機何時發生,政策重點都是為了短期的經濟穩定來安撫金融體系,從而優待“太大而不能倒”的金融機構。每次危機只會讓問題更加嚴重。
短期經濟穩定和長期金融風險之間的惡性循環,始于各國央行為了刺激增長而推出的寬松貨幣政策。這種對貨幣價格的系統性扭曲激勵了投機行為,從而使得一些金融機構愈加龐大。
只有當全球主要國家的領導愿意為了長期穩定而放棄短期增長時,經濟穩定才會真正到來。這個門檻只有在短期形勢無法修復的情況下才會邁過去。一場通脹危機正是改變政策所需要的。在變好之前需要先變壞。
“太大而不能倒”愈加嚴重
“太大而不能倒”的金融機構被認為是導致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的關鍵因素。然而,五年后這一問題反而更加嚴重。存活下來的銀行在全球金融體系中占了更大的比重。雷曼兄弟讓決策者們覺得,即使對于一個中等規模的金融機構也不能讓其破產。因此,允許世界上的任何一家大銀行破產簡直是不可想象的。
對沖基金、非銀行貸款人、保險公司這類影子銀行體系里的一些參與者也變得“太大不能倒”了。如果這些參與者中有一部分破產了,對投資人和借款人造成的連鎖反應將會造成系統性崩潰。政府和央行可能會在下一場危機中被迫救助一些投機機構。“太大而不能倒”的問題為何愈演愈烈?原因在于,當前的政策目標被短期經濟影響所主導。
短期經濟增長已經成為所有主要經濟體的首要政治目標。貨幣政策被認為是最方便廉價的工具。因此,經濟危機之后,接近為零的利率和量化寬松政策成為主流。人為地壓低貨幣價格,促進了投機活動。由于投機活動是高度可擴展的,一個人管理10億或者100億的資金所需要做的工作是一樣的,延長的超級寬松貨幣政策不可避免地導致一些成功投機者的出現。
這同樣適用于銀行。“太大而不能倒”的銀行接受低成本融資。在政策利率為5%,大銀行的信貸風險溢價為1%,小銀行的信貸風險溢價為3%的時候,大小銀行之間的信貸成本差額不會大到無法通過小銀行的市場競爭力來克服。但是,當政策利率接近為零的情況下,大小銀行之間的信貸成本差額就會大到消費者無法忽視的程度。因此,低利率環境對“太大而不能倒”的銀行有利。
在現代經濟史的大多數時間里,金融業只是一個邊緣化的行業。即使是行業中最顯赫的人物,其資產與GDP相比也是微不足道的。原因在于,金融業長期是一個勞動力密集型行業。了解一個借款人的信貸風險需要密切跟蹤,不得不一直緊盯著借款人。因此,像銀行和證券經紀人這樣的金融參與者往往都是地區性的,擁有了解本地情況的優勢。
然而,在過去四分之一世紀里,一些金融機構的規模變得極為龐大,變得“太大而不能倒”。世界前十強的銀行資產總和接近全球GDP的三分之一。任何一家名列世界前100強的銀行破產都將是無法想象的,否則將會把一個或兩個國家拖下水。很難想象任何政府敢于這么做。
影子銀行系統可能變得更加危險。對沖基金可以通過衍生工具擁有10倍到20倍的杠桿率。一家擁有100億美元資產的對沖基金,其影響力足以與世界前100強銀行中的任何一家并駕齊驅。而有此規模的對沖基金不可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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